筑兮吃著五花肉

文风多变,不变的是没事就不小心拆了官配的那颗心。

魔道 │ 云梦双杰 │ 莫回首

  原著结局衍伸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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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澄推门走到房外,看清院中来人后讲的第一句话就是:「你回去。」

  「哎哎哎江澄你别走。」被下逐客令的魏无羡朝转身就要离开的江澄喊道,成功止住了那人的动作。

  江澄看着魏无羡歪了歪纸伞,雨水沿着伞面倾泄而下。

  「我若不主动些,怕你是不会再见我了。」魏无羡说,从伞面下露出的嘴角微扬。

  「你一直都避着我。这几年间,无论是清谈会还是夜猎,甚至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场合,你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。」也连带躲着含光君。魏无羡补充一句,而后接着说:「江澄……我不想这样。」

  江澄没有回话,他只是垂眸,从衣袖中掏出一叠信件。

  只需一眼,魏无羡便认出来那是自己这些时日写来莲花坞的书信,同时也从纸张的崭新看出江澄他根本没有读过。魏无羡笑了笑,眉眼间的笑意被雨夜染上一分灰暗。

  魏无羡往江澄的方向前进,最后停在台阶之下,几乎是伸手可及的距离,但江澄的表情却在摇晃的烛火下显得那么漠然,让魏无羡皱了皱眉头。

  魏无羡琢磨了会,终究还是开口问了:「信,怎么都不看?」

  「看不看是我的选择。」一直沉默望著魏无羡的江澄终于有了反应,他一手拿着书信,一手从附近的灯中拿出蜡烛,凝固的蜡泪积在盘中已然厚厚一层,烛芯闪动着微弱的火焰。

  「你今天是来把话说开的吗?」江澄看着好似下一刻就要熄灭的火苗说。

  魏无羡心一沉,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。「江澄,我只是不希望我俩就这般僵持下去了。」他认真说着,直视着江澄的双眼,但回应他的只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。

  「僵持?你果然不懂。」烛火在江澄的眸底晃动了下。「你说,你已经为那些你做过的事情死过一次了。」

  「我说过。」魏无羡应声。

  「你也说,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。」江澄接续。

  「……对。」魏无羡脸上闪过一瞬迟疑,但终是如此答复。

  「这是你说的,我也认了,不再讲那些过去的事。那就当我们一切从头开始,你是你,我是我,互不相干,这不是很好吗。」

  江澄异常平静地说着。只见他把信纸放在火苗之上点燃,密密麻麻的墨迹被火焰吞噬,而后把剩余的信纸扔向一旁。

  江澄手上本就微小的烛火因为动作霎时熄灭,宛如信号,只见附近廊上悬挂的莲花灯一盏盏接着失去光芒。不过转眼之间,附近檐廊上的灯火竟已半数熄灭,江澄被蔓延的夜色慢慢吞噬,而信件的余烬带着消逝的火光,悄悄地落在江澄脚边。

  「所以,魏无羡……」江澄的指尖抚过手上冰冷的戒指,他的语句停顿了下,似乎在斟酌适合的字句,重新开口后声音沙哑了几分:「你现在是怎么想的、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,你也用不着告诉我。」

  「你更不用为了所谓的过去,再来想着要补偿我,我不需要。」

  江澄一贯的刻薄字句穿过逐渐加大的雨势传入魏无羡的耳里,魏无羡猛地抬头,视线从只剩灰烬的信件堆转移,哪怕只有一丝一毫,他也想从江澄的表情中读出些甚么,然而江澄半张面容都被屋檐落下的阴影遮挡,他看不清。

  魏无羡急了。

  「江澄!」纸伞落地,魏无羡一个箭步向前,伸出手便想抓住江澄,但绣上精致莲纹的深紫色衣角只是擦过了魏无羡的指尖,江澄向后一步远离台阶,避开了魏无羡的接触,把自己藏进了更深的黑暗之中。

  魏无羡踩上了石阶,手无措地停在半空中,一声巨响,雷电划过天际,一瞬间照亮了莲花坞,却照不亮把自己掩藏起来的江澄。

  一明一暗,一上一下。一人站在大雨里,一人站在阴影里。仿佛划清界线。

  魏无羡收回手,十指紧握成拳,深吸了一口气,又复放松,他用同样湿透了的衣袖抹去脸上的雨水。

  魏无羡整理了纷乱的心绪后开口:「江澄,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不是要补偿,我只是--」

  江澄嗤笑一声,打断魏无羡的话语。「只是什么?只是想和好如初?」

  「我知道什么?你又明白什么?这十几年间你我都经历了什么?你真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勾肩搭背,像那些坊间话本中说的一样,苦大仇深的人到最后都能一笑泯恩仇?别说笑了。」江澄的声音染上森森冷意,言语更加苛刻凉薄,字字诛心,如箭矢般刺向雨中的魏无羡。

  「魏无羡,你总是这样,强行把你自以为的好意加在别人身上。从以前到现在,即使死过一次,也都还是一样。」

  「你想挽回,想补偿,你千方百计想要再修补你我之间的关系,但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?你甘愿付出,我就一定得收?」

  「魏无羡,你也适可而止一些!」

  江澄厉声说道,嗓音接近嘶吼,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语句中已带上一丝颤抖。魏无羡的嘴张阖了几次,却没能成功发出任何声音,他只能静静地看着檐下属于江澄的那道黑影,沉默在雨夜中将两人逼得几近窒息。

  最后依旧是江澄打破了僵局。

  「……你心宽,可以把前生今世的仇恨一笑置之。」江澄喃喃说道,言语之间尽是疲惫之意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「但我做不到。」

  「你能明白吗?」

  江澄的问句在空气中慢慢散开,魏无羡始终不知该如何回话。

  魏无羡死过一次还能重生,已是万般幸运,他又怎能奢求有些事情可以回到从前那番样貌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团乱麻,往事互相纠缠,那些曾经的温柔或欢欣,都成了足以淹没整座莲花坞的血债。

  他们之间相欠相负已是太多,任何的补偿或挽回,甚至只是几句提醒,一道身影,也不过是再一次揭开那些陈年创伤,看它血流成河,疼痛椎心刺骨。

  缘分多深,伤就多沉,双杰终成双劫。

  雨水带来的冰冷从四肢百骸渗透入骨,魏无羡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,而后自嘲地笑了。

  能治愈江澄伤口的从来就不会是他。这么简单的事,他怎么就不明白。

  魏无羡低语:「对不起。」

  江澄回道:「说过了,我不需要你的道歉。」

  「是,但我确实错了,这句话我还是要说。」魏无羡重新捡起被遗落的纸伞,动作流畅,伞柄先是落在脖颈,而后滚至肩窝,触感像是谁的手掌,在好多年前曾以同样的方式按在这块地方。

  都过去了。

  「从以前到现在……抱歉,江澄。」魏无羡看着远处熄了的莲花灯说着。

  江澄长叹一声。

  「你回去吧。去找蓝忘机,和他过你的日子去。」江澄说。「我云梦江氏用不着你操心。」

  「有你在,怎用得着我挂念。」魏无羡答复。他半张面庞藏在纸伞之下,这次轮到江澄看不清魏无羡的表情。

  但就算看清了又能如何,不过徒增忧虑,自寻烦恼罢了。

  罢了,都罢了。

  「江澄,保重。」魏无羡说道,江澄眨了眨眼,没有回话。

  他站在廊下目送那抹背影消失在雨里,直至天明都未曾离开半步。

  前路漫漫,就此别过。

  莫再回首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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